苦瓜早安
晨起备了早餐，走向窗前，给帘布扎上蝴蝶结，忽只见窗前绿屏缀了点点黄。“啊，开花了！”我嚷道，不可抑止地快活。
十月份起，天气转凉，经常下雨。居于狮城一隅，我那四季如夏的小小窗台上，植物枯萎、寂寂多时的花盆中，忽然冒出新芽，一棵、两棵、三棵……先是两片肥大的子叶，在茎的左右各一片，抖一抖尘埃，挣出土来。不几日，幼苗长出嫩绿的心叶，心叶逐渐长成真叶。叶如掌状，外沿锯齿缘，有深裂，呈五角形。印象中，老家庭院结着南瓜的茎蔓上，叶子也长这模样儿，我认出来是南瓜苗。伴侣摇摇头，指着网上图片说：“看起来不大像，南瓜叶的裂处好像比较浅哦。”我在花盆中埋过南瓜子，耸耸肩答道：“也许是不同品种吧！”
父亲说过，栽培南瓜需要大量的养分。在花盆中种植南瓜，恐怕难以结果。舍不得把幼苗拔掉，我看着它长大一些、再长大一些，渐渐地茎蔓长了，真叶如掌心大。在主蔓的第四、五节处，生了侧蔓和卷须。侧蔓上的第一叶节长着花芽。种瓜需要瓜棚。我捡了好些枯枝，用麻绳绑扎好，搭起棚架来。棚架搭好，用手轻轻把主蔓和侧蔓扶起，再让卷须缠上架，一股清香扑鼻。
“咦，怎么是苦瓜味？”我以手触摸叶子，递近鼻翼仔细闻，味微苦，没错，是苦瓜味！慢慢回想，才忆起除了南瓜子，有一次料理苦瓜时，见那红囊裹着的成熟种子厚实饱满，很是好看，忽然兴起，把它们埋进花盆中。它们在泥土深处努力地睡，一直到泥土上绿意尽了，枯黄的植物被我连根拔起，就悄悄地吸取日夜精华，变成幼苗。
一二三四五……苦瓜蔓爬伏在棚架上，那花芽我数呀数，有好多好多个呢！它们都能结成果吗？资料显示，苦瓜雄雌异花同株，一般主蔓在第四至六节开始长雄花，在第八至十四节才生雌花，而侧蔓则在第一节后连续生雄花，其后才生雌花。低节位的雌花结果率较高……
花芽开花了。我的脑海难免勾勒花落结果，像翡翠一般的苦瓜累累挂着的画面。然而我舍不得那玲珑可爱的小黄花呀！为它拍了写真，又拿起画笔作素描。不知我能否体会到动手将苦瓜摘下、那收成的乐趣？如是小苦瓜，拿来炒咸蛋吧！若是大苦瓜，酿肉如何？——小时候，我嗜甜食，最怕母亲用苦瓜来焖鱼或炒肉片，那苦滋味呀，让人眉头紧皱，难以下咽，只要母亲不留意，我绝不往碗中夹苦瓜。咦，是什么时候我爱上苦瓜呢？是生活让我们尝尽了酸甜苦辣，回到唇舌滋味时，便能从苦中品味出了甘美？
自从棚架攀满苦瓜蔓，我每天都早早地起来，依在窗前边啃着面包呀馒头什么的，边久久地望着苦瓜蔓在温暖和煦的晨光中伸懒腰。苦瓜的卷须绕着树枝旋转，转呀转，像给枝丫针织绿衣裳，多么好看，又像颈长身轻的螳螂，埋伏在枝丫上守候猎物。有了依靠，茎蔓一下高高地攀去，在一叶叶的叶托处，左边须卷，右边花芽，风送清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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