逃学威龙

“我无自由，失自由，伤心痛心眼泪流……”老师在课堂教课，他在座位唱歌，黑板擦飞过去，刷白了他的脸。他是警察，名周星星，受委派到学校当卧底，搜寻失抢下落。那是90年代上映的电影《逃学威龙》，由周星驰饰演，票房极佳，我们那个年代的孩子大概都熟悉。周星星并非真正的学生。他讨厌读书。重返校园对他而言，太折磨了！他意图逃学，却遇上关心他的女教师，爱上对方……

现实中，我们不是警察，不必当卧底，那身为学子的岁月里，你逃过学吗？

一次，到居銮中华楼用餐，饭毕走向邻近的停车场取车。家公忽然指着一栋高楼对我们说：“以前这里是戏院，你们二姑常叫我帮她买戏票。”“戏院？有这么多层啊！”我感到吃惊。家公摇摇头表示，戏院没这么高，早拆了。原来，伫立停车场边的高楼是文雅大厦，过去为建国戏院，也是居銮的第一家戏院。家公继而告诉我们，当年的戏票每张两毛半，二姑会多给他一毛钱。有了钱，他告诉母亲自己去补习，其实是逃学看戏去，看陈宝珠演的戏。

“我以前也逃学！”家公说到这里，家婆兴致勃勃地打岔。她说，小时候，常和一群朋友不上课，逃往橡胶园。“我们把校服换掉，藏在书包里，书包用枯叶埋住……”家婆说着说着，容光焕发，好像想起昨天的事，那么欢快，那么美好。嘶嘶莎莎，我仿佛看见一群野孩子蹑手蹑脚，溜进橡胶园；铺满一地的落叶有黄有绿，被一双双校鞋裹住的小脚丫碾碎了，呻吟不断。“我有自由，得自由，快乐高兴笑呵呵……”若果他们也哼唱一首歌，大概可把周星星在课堂上唱的歌，在歌词上作如此更变。

至于逃到橡胶园，干嘛去呢？

“我小小就很厉害赚钱！”家婆得意兮兮地说：“我们拾橡胶子卖钱，买鱿鱼蕹菜吃。大大碟的鱿鱼蕹菜，那时候我很喜欢吃，吃到几满足……”橡胶子可以卖钱？卖给谁？他们买来干嘛？鱿鱼蕹菜是路边摊吗？什么味道的？跟现在卖的一样吗？我一连串的问题，把家婆给愣住了。她回答不上来，只记得当年的鱿鱼蕹菜很大碟，很好吃；卖鱿鱼蕹菜的小贩，也卖炒米粉，他们从来不买炒米粉；而100粒一大袋的橡胶子，可以换五分钱。

回味至此，家婆忽然想起了重点：“要是给姐婆知道，会被打死！”姐婆，是她母亲。家婆的母亲早就过世了。一切很远很远。

后来我告诉伴侣：“我也逃过学哦！”他吃惊地看着我。我笑道：“你媳妇儿的逃学史，更威水哩！不是到了学校再偷偷逃走，而是直接不上学。”

是这样的，中五毕业，我们以预考成绩，被派往当地一所名校，就读理科班。心心念念往后要读中文系的我，立志转文科，可是校方为了确保该校中六成绩在全国排名不变，不准学生报考中文。为此，我和校方周旋了好一阵子，最后决意转校。转校要等成绩揭晓才能安排。于是，成绩揭晓以前的接下来半年，我经常逃学。

“逃了学你干嘛？”伴侣问。“在家看《人间四月天》呀。如果没记错，该剧的播放时间是下午两点钟。等我放学回到家，连续剧早就播完。那时网络又不盛行，我无法上网收看错过的episode！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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