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加坡西海岸公园 West Coast Park

喜欢新加坡西海岸公园（West Coast Park）。这里丰富而不单调。入口处一家麦当劳，大幅落地玻璃把窗外的绿意带入室内，餐厅里人声鼎沸：有人聚会，有人用餐，有人在独间里庆生，歌声热闹。我和伴侣点了一只抹茶雪糕，口感细滑，一口口舔着，咬下那脆脆的雪糕筒。推门而出，室外有个遮篷的用餐区，很有野餐气息。我们迈开脚步，往公园深处步去。

喜欢宁静的，就沿着木栈步道，探索沼泽花园。那里有一口湖，一名马来大叔正在垂钓。步道上枯叶凋零，落了一地，甚有禅意。湖畔四脚蛇一只大、一只小，伸出长长的舌头，双双出没。一只乌龟伏在石头上晒太阳。“有鱼吗？”我低声问马来大叔。他回过头来，确认我是对他说话，才淡淡地回答：“有啊！”带着邻国印尼的口音。

喜欢热闹的，就往大草坪、沙滩和露营区去。大草坪上，风筝呜呜在风里漫天飞舞。远处高楼闪烁，城市的灯火既近又远。经过草坪，我指着大树下一顶帐篷对伴侣说：“下次我们也来露营！”后来才发现附近竖着告示牌：“禁止露营，露营请到露营区”。在规矩严明的城市里，人们也悄悄越界呢。

因为是公假，海滨处许多印籍工人聚集野餐，他们从日常的隙缝里钻了出来，享受着沙滩海水阳光。一座座帐篷整齐地集中在露营区，露营者有男有女，肤色各異，年纪有別，吃食聊天听音乐，其中又以菲籍女工要多，有者打开蓬椅倚背坐着，拿着麦克风尽情歌唱。也看到一户人家在帐篷前庆生，讲着熟悉的本地口音。“比起麦当劳，在这里庆祝比较快乐吧！”伴侣像在问我，又似自言自语。“是呀！”我回答。他微笑道：“不过，也各有各好吧！”

小径旁，一棵盘根的雨树太适合写生。但我没停下脚步，继续往观景台去。登上观景台，海面辽阔。远处，大油轮抛锚停泊；近处，小渔船停靠。渔船靠岸的地方，简陋的围栏围着一座木搭的休息亭，里面放着塑料桶、冷藏箱、沥水篮等，该是渔夫们的歇脚处吧。

“风很大，没捕到鱼！”一名老渔夫隔着围栏，用马来话回应路过友人的问候。

一对情侣骑着脚车来到观景台，依偎拍拖。男子忽然接到电话，握着手机讲了很久，听起来像在谈生意。伴侣笑着调侃自己，说他不也一样，即使在度假，仍有工作电邮或紧急事务要处理。

一名男子非法越过栏杆，在面向渔船的角落静坐。他坐了很久，很久，仿佛沉淀了一箩一箩的心事、挫折、寥落、迷茫，想让风刮走。“要么很隐逸，要么烦恼太多！”伴侣说。我把指头压在唇边，“嘘”了一声，怕风把我们的对话吹进他耳里，怕他的心事重到夜深无人时，会随着海面微弱的光，一步步越走越远……

海上一艘小船来回转动，正在寻鱼？黄昏时分，莫非鱼儿倾巢而出？

观景台上风大，我拿出画簿写生，伴侣在身旁欣赏夕阳西下。水面上亮出一条光的小径，细细长长，涟漪像鳞片般闪动。“唯有在特定的时刻与光线下，才会显出这条光之路。”伴侣说。

渔船、椰影、大树、石块，在我的写生簿上安身。

一名印度男子在伴侣身旁坐下，对着手机聊天。我们离开时，伴侣朝着他的手机挥了挥手，我忍不住笑，男子抬起头来看了我们一眼，回以友善的微笑。

几只水鸟栖在渔船上，一只老鹰从天空滑过。那一刻，我忽然爱上这一座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