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自然的警示

老家不是动物园。可是在老家庭院活动的，不只大热天出没的石龙子，一些知或不知名的鸟类，雨夜鸣叫不断的地牛、癞蛤蟆等；果树上，累累的果实结成串时，果狸和松鼠也出没了！

水果季节，父亲曾目睹果狸家族从邻居中医家的屋顶上，浩浩荡荡，一只挨着一只出游。最大的一只，比貓还大，是果狸爸爸吧！跟在他身后的果狸，体型稍小，多半是果狸妈妈。而尾随的果狸，跟小貓一样大小，一只比一只小，是果狸宝宝们，它们举家一共八只，一字型走向我们家屋顶。

白天，它们躲在中医家屋顶、天井的窗边睡觉，那里能够遮阴档阳。晚上，伸一伸懒腰，无声无息，飘然就越了界，来到我们家。果狸可聪明了。它们的嗅觉，比人类敏锐。椰子芒垂挂于果树上，看上去虽然饱满，可青涩得很，父亲只道还要几天才成熟呢！隔日清晨一看，芒果早就被咬了一大半，吃不完的果肉，连同果皮和果壳，弃之地上，原来芒果早已成熟。果狸懂得辨识果子是生是熟哩！

果狸的到访，使叶家的果园，热热闹闹。父亲扫了芒果残骸，还得挑井水冲洗。否则芒果肉酸中太甜、甜中微酸，香气诱人，虫蚁还不结伴来品尝？

不仅如此，新年期间，正门外面的屋顶上，天花板破了一個大洞。下雨天，门前滴答滴地漏雨，也是果狸的杰作。“啊，怎么会这样？”看着年近八十的父亲爬上楼梯，试图抢救天花板，我的心悬了起来。劝诫也必徒然，我只吩咐父亲多加注意、小心留神。后来，父亲告诉我：“是果狸在里面打架！”老房子四、五十年的天花板，早已脆弱不堪，何况它们“呯砰！呯砰！”，吵得厉害，怎么不把天花板给撞破肚皮！

除了果狸家族，松鼠在我们家，也非稀客。它们体型小，咬一点水果，就填饱肚子。看见地下吃剩的果子，父亲能认出谁是当日的小偷。松鼠蓬松的尾巴長長的，在树枝上跑起来像飞。父亲辛苦种植的龙眼还沒成熟，未曾品尝，就给它们捷足先登。它们好好品尝就算了，偏偏采摘了无数粒，丢落一地。松鼠警觉性高，活泼敏捷，每走几步，就回头张望，看看四周；想吓唬它们，还逮不着这机会呢！

表面上，小动物们入侵我们的家，盗窃了父亲汗水耕耘的果实。实际上，是我们的人类朋友，破坏了它们的家。可不是么，我们家步行二十分钟左右的距离，那马六甲市的Tesco、Aeon、Melaka Sentral和一排排店铺，在我们小时候，不都是成片的林木吗？

作为一座古城，马六甲别说缺乏老树成荫的绿意，想随意寻几棵大树，图片刻阴凉也不易。失去了落脚处、糊口又难，小动物们也唯有当起强盗和小偷，潜入隐于市的，我们的小小家园啊！

放眼世界，面对城市下沉、地下水资源告急等危机的意大利旅游和工业城威尼斯，因新冠病毒大流行，采取了隔离政策，——没了游人、居民无故不出门，威尼斯的水道，干净了许多。第一次，这一代的威尼斯人，有机会见到水道中，鱼儿悠游。留在市里的威尼斯人，也拍摄到候鸟的踪影……

隐隐然觉得，疫情是大自然的警示。我们的地球，千疮万孔；大自然的脉搏，日渐微弱。人类刽子手们，此时反省或为时已晚，可聊胜于无吧！

链接：叶家乌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