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关回家

看美食作家王刚的年夜饭视频，十二道菜品全是大鱼大肉，只有腊肉花菜一道是蔬菜，而且花
菜还加了腊肉去炒呢，伴侣直呼太夸张！“可能我们华人的习俗，新年就是要大鱼大肉，可是
以前人是一年只有新年才能吃肉，现在人不一样呀。”他又说。不管怎样，美食作家拍的年夜
饭视频，如果备的十二道菜品全是素食，粉丝肯定会吐槽吧！

今年的春节，你怎么过呢？你家年夜饭也满汉全席吗？“你可以在你家吃团圆饭了才回来。”伴侣提议：“我无所谓的。反正以前在国外念书，新年都是一个人过。”说完又补充：“你知道的，我不在乎什么节日……”

农历新年，新加坡只有两天公假，免隔离车票万人抢购，一票难求，想买到春节往返新马的车
票，跟中彩票差不多吧。体贴的上司或准许员工放长假，回乡与家人团聚，但并非每位上司都
有同理心，而公司的操作方式，也未必应允得来。好比伴侣在高等学府执教，就算获批年假，
一堂课上百名学生，要安排更换时间本就困难；加上疫情期间，返新后得隔离七天，更换多堂
课，恐怕难以实现，他唯有在狮城过年。

疫情期间，回马手续繁琐，原本新年前，伴侣也不打算回马。“我妈说现在回去这么麻烦，改
天才回啦！”伴侣告诉我。“父母都是这样讲的啦！内心怎么可能不希望见到孩子？”我像个唠叨
妇，主要还在于，失去父亲就像从身上割下肉块，血肉模糊之痛，让我真切感受到生命之无常
，对于父母以及每一个我们在乎的人，把握当下是当务之急。

事隔两年，越过长堤，想起李清照笔下“物是人非事事休”，有一种激动叫人颤抖。回到新山拉
庆巴士站，小叔子开着车子接载，一路欢喜聊天。到了婆家，家公、家婆在家门迎接。家公头
发银白闪烁，眼瞳里写满对儿子、儿媳回家的久盼，双手握紧那一刻，千言万语一言难尽，我
想起父亲，眼泪很想落下。家婆高高兴兴熬了汤品，一碗下肚，暖呼呼的，嘴角不由得上扬
……

后来哥哥载着母亲、在外甥陪同下前来接我。“爸爸走了你知道吗？”母亲一而再、再而三的提
问像一把锯子，来回于心上锯着。然而只要能见到母亲，听她说说话对她微笑、轻轻抚摸她的
手，再伤我也乐意。

在家的日子时光飞快。哥把家里打理得真好，在美丽的花园里浇浇花、修剪盆栽，仿佛能够感
受到父亲的欣慰，内心的伤痛，也就缓缓得到疗效。眨眼除夕将即，此时人妻我，如何是好？
“在家吃团圆饭了才回去啦！你已经两年没有跟家人见面，你老公应该能理解的吧！”一个朋友
劝说。另一个朋友却表示：“有一年我老公出国公干，新年不能回来，年除夕，家婆找朋友去
了，我独自在家，那一刻，老实告诉你，我真的很想哭！”

我不能不承认，自己有犹豫的一刹那，但是理清思绪以后打心底明白，自从说一句“Yes, I do”
起，自己便和伴侣成了一体。“不管未来是好是坏，是艰难是安乐，我都会陪你一起度过……”
出席婚礼时，每每听见新人神情款款、对望宣言，不都有所触动吗？家里的团圆饭热热闹闹，
我很想参与，但是留伴侣一个人清冷过年，真办不到呢。于是年除夕之前，狮城，我回来了。

十几年来，通过新柔关卡无数次，唯独此时，挥别母亲、哥哥以及外甥们，走进关卡那一刻，
我按紧胸口，真真切切意识到自己正“出国”。回家可不是想回就能随意回！

啊，但愿新的一年，一切会更好，人们不为疫情阻隔，可以自由地返家探望家人。也祝福亲爱
的读者朋友们，新年快乐、出入平安哟！

连结：叶家乌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