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朵金花

晨早，阳光和煦，放眼望去，小贩中心里顾客寥寥无几。唯有一座，坐了八名妇女，六七十岁年纪，点了一桌子菜，叽叽喳喳，欢欢喜喜，正在聚餐。

八名妇人当中，七名穿得红彤彤的，只有一名穿上三绿色T-shirt，好像花丛里一片大叶子。老人家，果然喜欢“ang ang"，大吉大利，我暗自窃笑。她们全都理了短发，好几名头顶已微秃。我看母亲年近八十，短发依然茂密，平时不曾多想，或以为秃头为中年男人的专利。渐渐步入中年，才觉察女性朋友们一个个发际线越来越高，自己也难以例外。饮食条件的改善，反而让人们提前老化？抑或唯母亲得天独厚，至今头发依然茂密？

叽叽，叽叽，几只八哥，飞落小饭中心的地面，觅食来着。而正在聚会的妇女们，则端出一粒卖相吸睛的巧克力奶油蛋糕。她们把邻座一名正在擦拭桌面的外籍工友唤来，请她替她们拍照。工友赶紧到洗手盆洗手，而她们则围着寿星，组成一个半圆，摆好了pose。

“祝你生日快乐，祝你生日快乐……”经典的生日歌，在小饭中心欢乐扬起。她们唱完生日歌，外籍工友数了一二三，把滑面定格在手机里，还给她们。此时，阳光伸长了手，探及了她们的脸上、身上，触摸到蛋糕来。她们换去遮阴的一隅，不愿与阳光分享蛋糕，却把切好的蛋糕，分一块给外籍工友。“谢谢！谢谢！”她看似出乎意料，一脸高兴地说。而近距离观察着这一幕的，也感到了丝丝暖意，而嘴角上扬。

这时候，伴侣点了餐，已回到我们的座位来。我最后只隐隐听到聚会妇女们纷纷说：“我吃不下！切小一点吧！”“我也要小块一点的！”让后瞥见她们把蛋糕上的樱桃递给了寿星，说那是“鸿运当头”哟！

不禁寻思，当我老了，会有兴致和朋友们如此相聚吗？其实这些年，我大部分时候和朋友聚会，都是双人或三人行。每当被邀约出席大型聚会，或多人活动，一般都会婉拒。大概总觉得人多了，话题会变得肤浅，或聊八卦或探隐私，或厮混或哈啦或讲废话吧！

可眼前这八朵金花的聚会，看起来也挺欢乐挺有意思的！——忽然，一个疑问掠过思绪，我问伴侣道：“奇怪，我的朋友怎么从来不曾约我到小饭中心见面，都只去咖啡厅和餐馆呢？”伴侣笑道：“说不定以后就有了！”——指的，是到了八朵金花那个年纪的时候吗？我不很确定。如果当真那发生了，也许是物价的高涨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，也许是朋友们的经济实力意外地消退，也可能是人生的历练造成了消费观的改变？我不很确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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