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年一场画画美梦

 

图：摄于Kluang Mall（手机随拍）

Kluang Mall的底楼有个画展：銮中生的画作，一幅幅镶起来，很是好看。欣赏着那些画，我满心欢喜，对立于身侧的伴侣说：“可以上绘画班多么美好啊！”这样说的时候，我仿佛就坐到了画堂上，感受到一种幸福、光辉、振奋！然而，现实中，我没上过绘画班。在画布上作画的经验，也只有一次，——那是大一的呈堂作业：一副波斯细密画。多么久远的事了……心海深处，灵魂一阵抽搐，眼圈儿红了。

小时候，我多么喜爱画画！记得三年级那年，我有一本图画簿，一张张画纸上，填满我琢磨了好些时光的画作。我捧着它，爱不释手，当中的每一副画，都带给我一种快乐。学期末，考试成绩揭晓，我从班上第一名，落到第三名，不记得父亲还是母亲，责备我把整副心思都放在绘画上，无心向学，学业才会退步。那以后，也就逼迫我放弃原有的爱好，禁止我课余画画，扼杀我一半的才能。少了练习，也没机会学画，画画比赛我还是常得奖。每当看见那些有天分又上过绘画班的同学，有了先天条件和后天培训，画作展现一种我无法企及的生动魅力时，我钦佩与艳羡的童心，也就过早地显得忧郁。

初中时，上美术节我的眼里还是会闪现着光亮。我的画作得分高，美术科年年考甲等。可惜上了高中，理科班学生不能选修美术。为了弥补缺憾，我选修了设给理科生的工程图绘画课（Lukisan Kejuruteraan），虽然画的是机械、电子、电器、建筑等没有色彩、构图工整的图画，还是能带给我丁点的安慰。

局限在当时“考不上国立大学才进私立学院”的思想桎梏中，打高中起，发现当时的国立大学没有设立美术系的我，只能退而求其次，在工程图绘画课老师的鼓励下，怀抱要考上建筑系的志愿。SPM成绩揭晓，填写大学申请表格时，我才得知除了建筑系，还有一个叫景观建筑的科系哩！用当时有限的资源，搜查到景观建筑师的工作主要是进行户外设计和环境规划，相对钢骨水泥，与花草树木等大自然元素为伴，似乎更贴近我的本性。于是毫不犹豫，在第一志愿栏填上景观建筑系。交上两幅画、通过初审，参加了面试和笔试后，我被录取了。

进入大学，才发现系友们在小学或中学时，都上过绘画班，有非常好的绘画基础。尽管缺乏绘画训练，大一的基础课自习多，培训又少，但每天画画、做素描、写生、摄影、雕塑……我感觉自己是一只真正快乐的鸟，成天在林子里歌唱、飞舞。升上大二，才若当头一棒，——建筑系和景观建筑系，岂是训练我们当画家这回事呢！

画展还有另一部分，是居銮某儿童绘画班的作品。走向那里，我指着其中几副画对伴侣说，“你看，那些画色泽大胆鲜艳，构图天马行空，是成人作品中很难见到的。”比如那些中学生的画，美是美，也少了这些孩童笔下的力量。

如果你的小孩有天分，对画画又很感兴趣，你愿意栽培他吗？不管过去还是现在，人们普遍认为，擅长绘画并没有用处。有者甚至嗤之以鼻：“难道要培训自己的孩子当画家？当画家只会饿死哩！”让孩子们掌握绘画基础，不一定就是鼓励他们当画家。画画可以陶冶性情，一旦把基础工夫掌握到家，它将成为一生的良伴。比方说，少年时上过书法班，在离家以后的日子，每当生活不顺遂，我就借笔墨派遣烦恼，重新振作。打从心底，感激父母当年应允我参加书法班，也对已故恩师感念不已。

话说回来，艺术无价，艺术有价。月前在陈瑞献画展上，有一副复制品资料显示，原画以高价卖给收藏家。伴侣的眼睛“噔”一声滚出来，告诉我说：“啊，你知道吗，这个价钱可以买下十间新加坡的组屋哩！”虽然陈瑞献这样的画家是鳳毛麟角，但俗话不是有说么，“行行出状元”，不管哪行哪业，杰出者终归会有所成就和获得肯定（当然不能缺少运气）。

2017-05-18《中国报》诸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