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曾被蜂吻过
多年以后,左边小腿上的疤痕就像贬值的钱币,从五角钱大小逐渐缩减至两角钱,但它依然招摇,似乎想和迷你裙下的长腿争风头!
乍看以为摩托车烟筒烙上的印记,实则是蜂吻的纪念。有一次回乡吧,乘坐姐姐的车子外出,忽然“嗷斯”叫了起来,只道是被比较恶毒的蚊子叮咬,就没放在心上。回狮城上班后,腿部遭叮咬处大面积红肿起来,疼痛不已。看诊去,医生说是蜂叮!蜂针留在里头,发脓啦,必须把针给挖出来。啊,清醒着让医生掏挖捣弄患处,把蜂针去掉和除脓,眼泪都快决堤。接下来一连几日,还得到诊所清理伤口和消毒。每一次清理伤口,我都疼得想嗷嗷叫,只好蹙紧眉头,把声音劳劳锁住,熬过一天、两天、三天……一周后,消炎了,与朋友聊起,才知道对方到大汉山国家公园跋山涉水时,也曾遭蜂螫,不只脸上麻痹,还全身红疹赶送医院!
原来,每一个人对蜂螫的反应都不一样,过敏反应严重者,甚至会休克。往后遇见蜂,怎能不退避三尺!
“小蜜蜂呀,嗡嗡嗡,飞到西来飞到东,不怕苦呀不怕累,不怕苦呀不怕累,飞来飞去采花粉……”老为柔曼的花倾心的我,与勤摘花蜜的蜂们,不怕相逢恨少。蜂螫事件后,起初遇蜂难免战战兢兢,比方到金马伦高原度假,一听说家人要参观蜂蜜园,我立马拿出外套,包头又裹脸的,好像来到了沙漠,沙尘暴就要席卷而来。漫步在公园内,花丛间传来了嗡嗡声,我也顿觉背脊发凉,不禁缩起脖子来,巴不得背部及时长个大龟壳,好把脖子连头给缩进去。
直到那年夏日,奔跑在南法的薰衣草田,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厚云从天空洒落,忽隐忽现,在美丽的紫花海中,静谧包围着我。我好像来到梦的画页里,下意识把一切当成欢乐、善良和美丽的使者。嘤嘤嗡嗡、蜜蜂满野的热闹,没让我却步。“注意哦,很多蜜蜂!”伴侣告诫。“蜜蜂不会乱螫人的!”我竟然替蜜蜂抢白:“除非以为你要伤害它,才会蜇你。”
也许,一直到被蜂螫以前,我都蛮喜欢蜜蜂吧。小时候,歌谣里、童书中,蜜蜂不都一副可爱模样吗?大眼睛、透明翅膀,头上两根触角抖呀动的,圆圆的身上穿着黄衣裳、黑裤子,毛绒绒的。辛劳的蜜蜂会传授花粉。有了它们,我才能品味到花的千姿百态:有的淡雅、有的绚丽,有的清新、有的馥郁……
何止是花,虽然蝙蝠、蝴蝶、鸟和其他一些昆虫也授粉,但地球上大部分的植物和农作物,都得靠蜜蜂传播花粉。“如果没有你,日子怎么过”,人们如此歌着的对象,理应是蜜蜂。蜜蜂在食物链上,角色举足轻重;若蜜蜂死光了,人类也将灭绝!
嗡嗡嗡,撅着屁股一头醉入花心的蜜蜂们,数量正大幅度减少中。今年二月刊登在“Science”期刊的研究就揭露,在1901-1974和2000-2014这两个时间段进行的统计分析表明,在后期,北美的熊蜂下降了百分之四十六!而欧洲的熊蜂则下降了越百分之十七。
城市化使蜜蜂失去了家园,全球气温暖化、农药的滥用和环境的污染等,也造成蜜蜂的数量大幅减少,生存受到威胁。当人类为眼前的新型冠状病毒诚惶诚恐,或担心蝗虫的灾难会破坏农作物、影响食粮供应时,谁又关注起蜜蜂是不是能在花香里,安然采蜜?
链接:叶家乌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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