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不点上大学了！

 

时间是怎么一眨眼就过去了？

 

那些日子，老接送他们上幼儿园。出发前，催他们吃早餐、上厕所，说：“屁股（抬）高高，屁股（抬）高高！”亮在眼前、替他们擦干净的小屁股，仿佛还历历在目，啊哈！换上校服，送他们上学的路上，三个小不点在车后座，像猴子蹦跳，叽里呱啦，不肯好好坐下。他们又嚷又叫，活泼可爱，好不热闹……

 

我像一名老叟，追念过去，跟伴侣提起念硕士班的日子，不时兼当姐姐三个小孩的保姆。他们表情丰富，动作很多。我和姐姐观赏他们在幼儿园的才艺演出，也出席他们的结业典礼。老大纤瘦皮肤白，化了妆，装上好看的裙子，打扮得漂漂亮亮，马上成了小公主，嘴巴紧抿、眼睛妩媚、动作也不敢放大了。老二眼大脸蛋小，笑起来双颊像结了两个小苹果，他爱看书，不喜上台演出，更不肯让老师替他化妆。老幺呢，擅交际，人缘好，女同学们围着他听他说笑，他春风满面……

 

他们上小学以后，偶尔也会接送他们。每逢周末，则跟着哥哥上姐家一同做菜、用餐、看电视。后来呢，眼睛眨一眨，眨一眨，我离开雪隆已近十年。而他们，高中毕业，上大学啦！

 

老大打算弃理从文，追寻自己的兴趣；老二的表现，或比他预期的理想。“五姨，我高兴！”他这么说的时候，一定不知道，五姨的雀跃，绝不亚于他自己！一直都深信，他们是优秀的孩子，若有不足的部分，也只是未找到自己的位置，和建立起强大的自信。瞧，老三不就以优异的成绩，学费豁免吗？

 

翻出旧照片，感触良多。他们早就不记得我们共处过的亲密时光。偶尔涌现他们脑海的，竟是阿姨迷路的经历。“有一次，五鱼（五姨）在高速公路迷路，怕我们吵，就去油站买无花果给我们吃……”当外甥们如此叙述，我像死鱼，白眼一翻，哭笑不得；一股暖流，到底轻悠悠地，川流至心海。

 

“我记得以前五鱼每次来，都会拿漫画给我们看！”在他们的记忆中，也保存了我硕士班毕业，在一家出版社工作时，给他们带去的读物：有少年小说、《大拇指周报》、《榴莲公主》、《Kachigo》（科幻美食儿童漫画）等。

 

离开出版社多年。当时的同事们，一部分早已离职。今年初，疫情爆发，出版社仿似面临困境，还守着职位的一些编辑和美术员，在社交媒体推销起水果与其他食品，是出版社寻转机？接着，一名前同事传来讯息：出版社的小说部结业了！——还记得外甥们拉着我的手追问：“五鱼，五鱼，你认识石头吗？”石头，是出版社其中一名少年小说的作者。出版社众多作者中，他们似乎对石头最感兴趣。“哦，他有时会来我们的办公室。”我说，同时，也透露一点小八卦：“他的老婆就坐我对面，喏，写《糖果屋》那位咯！”

 

年年岁岁花相似，岁岁年年人不同。小说组的同事们关系密切，感情要好。也许个性比较无趣，也许加入时间不长；身为团队一员，我始终没能和他们打成一片。然而我依然记得，在办公室一隅，观察他们说说笑、搞搞怪，时常也觉得轻松、美好。为此，对于团队的解散，难免唏嘘。

 

问世间有什么不变的？是长恒的爱吧。对家人的爱、伴侣的爱、朋友的爱、自己的爱？小外甥们长大了，老幺就表示：希望可以快点去campus上课！而不是对着电脑，线上学习。对于象牙塔生活的向往，我可以理解，也经历过。愿他们在人生路上，愈走愈稳健，平安而快乐，自信而开朗。也希望各分东西的前同事们，接下来的事业与追寻，顺遂而无忧。至于我，则继续在深深的夜里，用心敲打一篇篇文稿，期待专栏与读者见面之时，心神能与之交汇。

连结：叶家乌贼